引言

下午好，谢谢胡佛研究所，斯坦福大学和亚洲协会邀请我。感谢组织者奥维尔·谢尔和拉里·戴蒙德。今天很荣幸能和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一起来到这里。

我们今天的议题是中国共产党如何挑战民主社会的自由开放本质。美国人民以及我们在世界各地的朋友的繁荣，自由和安全取决于我们如何应对这一挑战。

要取得成功，不仅需要政策制定者和国家安全专业人员的努力，而且需要社会的所有成员的努力——不仅是在美国而是世界各地。

这样一项重大的，世界性的防御性事业是一项困难但崇高的事业。它的基础是一个共同的威胁评估，即中国共产党能力很强，野心勃勃，并且敌视我们的基本政治原则:民主，开放和个人尊严。

首先，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一挑战。我们还必须给予它应有的优先地位，尽管还有许多其他紧迫问题不可避免地需要注意。

特朗普政府2017年国家安全战略的核心是这样一个观点，就是我们正处于“世界秩序自由愿景和压制愿景之间的地缘政治竞争”。蓬佩奥国务卿说，中国是他每天想到的第一个挑战。

中国共产党的战略牵连到了世界各地的私人和政府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社会的所有机构——私人和政府都必须理解这一战略，并采取措施管理风险，对抗胁迫和保护言论自由。

胡佛学会在这方面堪称典范，包括通过其2018年关于“中国的影响力和美国利益:促进建设性警惕”的报告。

我今天要强调三点。

第一:影响和干涉操作是中国共产党如何与世界——与我们所有人打交道的基础。我们可能更愿意把中国仅仅看作是一个贸易伙伴或一个伟大文明的发源地。但中国共产党今天对其邻国，美国和世界其他许多国家采取了敌对的立场。它的目标不是稳定，也不是对其他守法国家主权的“活着就让活着”的尊重，其策略具有侵略性。它不仅拒绝我们的民主政治原则，而且认为这些原则是可以利用的主要弱点。中国在当今世界上的作用，离不开中国共产党以隐蔽，强制和腐败的方式影响我们社会的一系列邪恶活动。

第二:互惠原则对理解和解决问题至关重要。互惠是国际关系的基本原则。你派你的外交官到我的国家，我派我的外交官到你的国家，都是根据同样的规则；我向你们的出口产品开放我的市场，你们向我的出口产品开放你们的市场。然而，几十年来，我们和其他国家都为北京破例。我们允许中国共产党在非互惠条件下与我们的社会接触，而北京利用了这种不平衡。现在，我们对互惠的坚持是过度的自卫。

第三:盟友和伙伴之间的协调势在必行。这个问题是全球性的。在许多方面，我们和世界各地的其他国家仍然只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从分享信息和想法中受益。北京更愿意利用自己的规模在双边范围内对抗个别国家。通常只有通过协调一致的行动，其他国家才能将考虑转移到有利于互惠，透明和自由的方面。所以我们必须。

统战工作

世界越来越意识到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利用其对外交往来影响，干涉和胁迫的。

这种意识对许多人来说是令人不安的，甚至是震惊的，因为几十年来，美国和其他国家与中国建立联系的基础是乐观的，真诚的期望，即我们的外交，贸易和投资，媒体，学术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将带来共同的繁荣和信任。然而，可悲而危险的现实是，中国共产党选择将这些交战武器化。它利用它们作为邪恶目的的渠道。

北京官员声称寻求“双赢”交流。他们声称奉行“不干涉”别国事务。然而，在现实中，他们的行为是有系统的掠夺性和霸权主义。中国共产党想要控制，或者至少是否决权，在全世界的公共话语和政治决策上。

这就是指导其对外干涉活动的东西——北京所说的“统战工作”，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为政治战。 

习近平称统战工作是中国共产党的“法宝”。毛泽东也是这么看的。

武器是怎么工作的？我将举几个可见的例子。

中国统一战线对澳大利亚的干涉已经产生了数年如一日的新闻头条。一位前途光明的参议员因与一位与北京有关的捐赠者有不正当关系而被迫辞职。许多高级官员退休后在北京控制的实体工作。中国政府组织了抵制广告的活动，反对那些不愿服从北京的中文报纸。一位情报部门负责人警告说，由于“间谍，干扰，破坏和恶意的内部活动”，澳大利亚将受到“灾难性的伤害”。

去年在昆士兰大学，为争取香港民主权利而示威的学生遭到了与北京发起的一个学生协会有联系的同学的粗暴对待。中国总领事称赞亲北京恶霸的“自发爱国行为”。澳大利亚国防部长随后警告外国外交官不要打压澳大利亚的言论自由。

新西兰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在香港发生大学校园冲突后，中国当地外交官赞扬了反民主斗殴者的“自发爱国精神”。对此，新西兰总理要求官员们提醒中国同行，新西兰“将坚持和维护我们的言论自由”。

2017年，新西兰媒体曝出一名华裔议员在申请新西兰国籍时谎报背景——隐瞒自己曾为中国军情部门工作15年。这位议员此前在与北京的双边关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失去了在外交，国防和贸易委员会的席位，但仍留在议会。

拉拢朋友和中立敌人是统一战线硬币的两面。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批评北京的学者面临着入室盗窃和死亡威胁。在从新南威尔士州到新泽西州的郊区，中国持不同政见者和活动人士受到共产党特工的跟踪。 

联合阵线的目标不仅是人，还有信息，包括大量公共和私人个人的私人数据。在美国和世界各地，我们看到有系统地从大学，企业和医学实验室大规模盗窃知识产权和技术。   

在联合国和世界各国首都，中国共产党的特工都是贿赂丑闻的幕后黑手。北京的海外基础设施项目往往与对当地精英的贿赂以及隐藏在秘密合同中的苛刻融资条款齐头并进。咄咄逼人的统一战线宣传工作然后不诚实地把这些安排描绘成是仁慈的，而不是贪婪的。

中国共产党正在世界各地的电视和报纸上加大宣传力度，同时削弱独立的中文媒体。 

流行文化，艺术和体育也是主要的战场。美国人看到美国国家篮球协会因为一条关于香港的推特而陷入危机。当话题涉及中国时，以强烈意见著称的球员，教练和老板们都被吓得闭口不谈。在华盛顿特区，球迷们举着写有“谷歌维吾尔人”的牌子，或者在德国悬挂西藏国旗，都会被赶出球场。

我们看到，好莱坞电影中很少有人愿意批判性地描绘中国，也很少有人愿意描绘香港年轻人的英雄主义，中国地下基督教会的领袖，或者试图保持其文化活力的藏人。还有越来越多的好莱坞电影将北京描绘成一个仁慈的全球领导者——甚至在太空等领域也是如此。事实上，北京是唯一一个最近进行了破坏稳定的反卫星导弹试验的国家，这次试验在近地轨道上散落了危险的碎片。 

我们看到万豪，梅赛德斯-奔驰（Mercedes-Benz）和其他许多公司的欺凌行为，它们只会模仿共产党的谈话要点，唯恐面临政府支持的抵制。企业高管们被引诱遵从北京方面的路线，以免长期承诺的进入中国市场的机会永远无法实现。

新冠肺炎造谣、个人防护装备的调整、战狼外交， 这些都是统战工作的表现。一切都颠覆了美国人珍视的利益和原则。所有这些都反映出胁迫性，隐蔽性和腐化性影响交织在一起的危险。

影响力行动者的“冰山”

北京施加这种影响的手段是巨大的。

近年来习近平为统战部增加了4万名干部，使其规模达到国务院对外服务团的4倍。这还不包括帮助塑造外国舆论和影响外国官员的中国共产党的其他部分。其中包括外交部，中宣部，国家安全部，教育部，对外联络部，解放军政治工作部等。  

这些实体反过来协调在世界各地开展活动的前沿组织的工作，这些组织往往在散居社区内并通过散居社区开展活动。这些统战组织中有一些自称是北京支持的，但大多数试图将自己标榜为独立的，草根型的非政府组织，文化交流论坛，“友谊”协会，商会，媒体机构或学术团体。

然后是高校的孔子学院和K-12级别的孔子课堂。这些项目由中国政府提供资金，并按其规则运作。它们是2004年由统战部部长亲自发起的。2009年，中央政治局常委，北京的意识形态沙皇李长春称孔子学院是“中国海外宣传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总之，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蓄意不透明的中国共产党官员，代理人和在我们社会中谋取利益的人的混合体。

想想冰山。例如，在水线以上的是进行合法外交活动的中国官方外交官。水线以下是一个更大，更模糊的演员和实体组合，他们与共产党国家的关系长期被忽视，忽视或未被研究。这些措施包括: 中国外交官从事与其外交身份不符的活动，如与中国驻休斯敦领事馆有关的间谍活动。今年夏天我们关闭了领事馆。

伪装成合法新闻记者的中国国家媒体人员，他们的真实业务是宣传和间谍活动。 

解放军派往我们高科技大学实验室的研究人员——特别是那些在签证申请上非法隐藏其军事隶属关系的研究人员。

这座冰山还包括孔子学院，孔子课堂，以及中国学生学者协会，这些协会使我们的学校和大学里的学术自由和言论自由变得冰冷，但却假装仅仅是学术。 

冰山的另一部分是联合阵线组织，这些组织致力于拉拢州和地方政府，侨民社区和其他目标。 

别忘了中国的国有企业，它们不只是纸面上的北京所有，而是被北京用作其敌对政策的工具。还有中国军方拥有的企业，其中许多企业在这个国家和世界各地开展业务。中国的私营企业也是如此，上个月，它们从北京得到了积极的新指导，要求它们服从共产党的命令，支持统战工作。  

这座冰山值得认真研究和推敲。在我们整个社会和全世界，我们必须更好地追踪，揭露并在必要时打击这些不正当影响和干涉的工具。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国务院最近根据《外国使团法》采取步骤，查明在中国共产党控制下在美国活动的组织。我们指定他们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外使团。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为15个国家宣传机构，孔子学院美国中心和中国和平统一全国协会（一个重要的统一战线团体）打上了标签。 

同样，五角大楼今年首次确定了数十家在美国经营的公司，这些公司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所有或附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与此同时，美国司法部正在采取一系列广泛的执法行动，打击秘密的，胁迫的和腐败的活动。这包括解放军研究人员在美国大学涉嫌签证欺诈；公司行政人员，国家安全部人员和其他人进行经济间谍活动；贩毒和洗钱等等。就在本周，美国司法机关指控8人作为北京的非法代理人骚扰，跟踪和强迫美国居民返回中国。  

互惠性

让我们暂且谈谈互惠原则。

特朗普总统一再表示，互惠是他最喜欢的字眼。应用到中国，是一个特别有用的概念。因为互惠——以及缺乏互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世界各国与北京之间存在的麻烦和不平衡的关系。 

互惠并不是万灵药，也不一定要时时刻刻指导我们的互动。但它是公平，谨慎和谨慎的基本指南——这些美德在与北京的多年不计后果的接触中，世界通常都没有实践过。

我们允许中国共产党进入我们的社会，而它从来没有同样对待我们，包括外交访问、教育机会、贸易准入、投资准入、科学和技术准入、数据访问。 

我们认为这是值得的。我们不会花太多钱。这将有助于中国的发展。这一点至关重要，它将促进北京在政治上转变为一个负责任和友好的政权。当然，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进入我们的社会，经济和技术当然帮助了中国的发展，但中国共产党只是加倍地打击列宁主义，重商主义和对西方的敌意。现在，我们正在匆忙地保护我们自己的社会不被北京改变，为时已晚。 

恢复互惠是一个基本步骤。

北京的外交官不应享有美国社会的开放准入，而北京却阻止美国驻华外交官自由旅行，会见中国人，访问大学校园，以及以其他方式开展正常外交业务。

我们不应该在北京进一步限制留在中国的为数不多的美国和其他真正独立的外国记者的同时，将北京的国家媒体宣传人员视为我国的独立记者。  

我们不应该把美国经济的每一项特权都扩展到北京的国有企业，军事公司和国家科技冠军企业，而北京方面却拒绝让大部分美国公司进入市场，当然也不喜欢任何为我们的军队服务的企业。   

在这些领域以及更多领域，我们正在整个美国政府采取政策，监管和执法行动，纠正多年来的非互惠，不平衡和滥用。 

国际协调

正如蓬佩奥国务卿所说，我们鼓励每一个国家的每一位领导人从美国所做的事情开始——坚持要求中国共产党对等，透明和问责。

在统战工作推动的宣传叙事中，有这样一种观念，即审查中国共产党的活动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敌对行为。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基本的谨慎。

各种各样的企业和组织都知道如何管理风险，履行尽职调查，并确保他们了解他们的客户。我们都开始运用这些方法与中国和中国共产党接触，这已经是过去的时候了。事实上，其中一个原因是，在习近平的领导下，如果不与中共接触，实际上就不可能与“中国”接触。  

我们鼓励各国研究你们自己的冰山。盘点您自己的政策工具包。

你们有像《外国使团法》和《外国代理人注册法》这样的法律吗？如果没有，你需要它们吗？像我们司法部这样的“中国倡议”呢？在我们的执法调查中发现的间谍，盗窃，腐败，签证欺诈，胁迫和其他滥用职权行为，在中国共产党活动的任何地方都存在。 

澳大利亚几年前看到其法律和政府结构在某些关键领域缺乏，就通过了一系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关于反击外国干涉的法案。澳大利亚帮助教会了世界如何组织起来对抗这种威胁，以及如何思考和谈论这种威胁。正如马尔科姆·特恩布尔总理所说，“我们不会容忍隐秘的，强制的，或腐败的外国影响活动。这是区分合法影响和不可接受的干涉的界线。“

让我们互相学习，让我们协调。不仅要比对笔记，更要树立威慑力。尽管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我们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尤其是作为一个集团。

中国共产党想要获得其他国家拥有的东西。有利可图的市场。大写。先进技术。世界一流的大学和实验室。国际声望。 

我们不能再轻易地把这些东西送给北京，寄希望于中共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我们的善意。它的记录表明它不会。透明度，互惠性，公平性，问责性，法治:如果我们要防止中国共产党继续从内部攻击我们的社会，这些都是必要的指引。 

在我们准备迎接这一挑战的同时，也必须强调，我们关心的不是我们非常敬佩的中国人民，而是中国共产党的政策。精确的语言和策略至关重要。 

中国共产党试图使自己成为中国人民和文明的代名词，但它肯定不是。它还试图将对党的批评等同于针对中国人民。我们必须明确反对这种做法，并表明我们的自由开放社会珍视中国共产党试图摧毁的种族，文化和政治多样性。 

风险

为什么世界上的自由国家必须保持警惕？简单地说，管理中国的列宁主义政治局想要为整个世界制定规则。

一个完全实现的未来的“中国和平”将是咄咄逼人的，蔑视人类自由的，霸道的。与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和平解决争端，尊重守法国家的主权不同，中国共产党强加的世界秩序需要服从北京。在监视和控制方面的技术进步将使世界走向一个新的黑暗的暴政时代。 

向香港的书商索取证据，问问黎智英，问问达赖喇嘛，问问艾未未，问问刘晓波遗孀刘霞，问问维吾尔族，问问勇敢的台湾公民，问问中国的任何一个邻国。

中国共产党对我们的基本生活方式——繁荣，安全和自由——构成了真正的风险。我们的任务是认识到这一点，提醒其他人，并共同采取必要的步骤来捍卫我们的自由。